十一、象无形(1/2)
凤凰面具十一、象无形: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凤凰城的天王庙距离虹桥不远顺一百领四阶石阶登山坡步入庙门入眼是座稍显失落的院落。
天王庙依山而建迎门是正殿南北各一侧殿岁月浸染墙壁门窗都已斑驳失色但细节处尚能看出它以往的风采。
大殿内香烟缭绕诵经声阵阵悠扬几个收拾得干净利索的假和尚在各处忙活着扫地弹尘擦拭精美的窗棂木雕;两个小和尚在院子里互相击打明显在练习初级的蓬麻功。
一群早到的香客在大殿里烧过香后又去偏殿孝敬衣着朴素背着包裹看得出是附近的农人。
祝童登进大殿迎面是三尊威武神像一白面文官、左右一红面、一黑面皆戎装怒视众生丝毫也看不到任何佛家神祉的影子。
二师兄请来扮假和尚的胖子坐在殿角身前旧木桌下有火盆正翻看一卷经书;殿内的诵经声从他身后穿来原来是架录音机在念佛。
“师叔来了。”小和尚成风从外面跑进来笑嘻嘻的扯着祝童的衣角;“刚听说来条大鱼谁知道是您这么早?师父去山上练功还没回来呢。”
“你个机灵鬼带我转转你们的道场叫人去请你师父回来就说有生意上门了。” 祝童拍拍成风的光头小和尚乖巧的应一声叫在面前对打的两个去找师父才回头笑道:
“左右不过几间没什么转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没什么大生意春节前后要忙一阵真正做生意要到四月以后。师叔别看这地方小去年就赚了几十万呢实在是风水宝地。哼以前那帮假和尚太小气赚钱也不舍得修整一下门面我们接过来后好生费力呢。师父说去年赚的钱都投到前后的休整上了今年做的才是赚钱的生意。”
在两个师兄的四个弟子中成风是祝童最喜欢的一个了人机灵生得也齐整眼睛里什么时候都是快活的神采身上流溢蓬勃向上的气息口角伶俐更是闲不住的看到个狗打架也有得说。谁能想到十年前二师兄刚收留他时六岁的成风浑身是伤只剩半口气了躺在广州街头五天都没人过问。
整个天王庙真的不大一圈转完二师兄正好回来远远的就对成风道:“你师叔要的狗买来没?”
成风答道:“在后院栓着现在就开始吗?还没吃早饭呢。”
祝童笑着拍他一下:“你去吃饭今天的膏药不用你打下手。一会只管招呼前面的生意我和你师父亲自来。”
成风欢呼一声跑进侧殿去了。祝童理解他的感受制作狗皮膏药对于每个学艺阶段的祝门弟子都是件痛苦的事情。
天王庙后院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门窗的缝隙都被棉布和窗帘堵塞小桌上点着支粗大的蜡烛烁烁的火苗除了用来照明还是热源;蜡烛上架一铜盘里面是暗红的液体轻微滚动着散出难闻的气息那是狗血、麝香、朱砂与黄酒的混合物老骗子说那是符汁。
两只半大的母狗已经被水闷死皮刚剥下祝童与祝云都赤身裸体每人把一张散发着臭气的狗皮以细毛笔沾在符汁上面先画个圆再用心写上三鬼一犬符咒。
写完后才能用小刀划下来在符咒上涂抹一层薄薄的蛋清后放到火盆上的架子上翻烤。
看很简单的工作却使两兄弟浑身是汗不是热他们每写完一个后都要打坐运功休息一会;写符不是简单的写耗费的是心力与精神是巨大的。
一般来说每张狗皮能做大小九张狗皮膏药最灵验的一张还是狗头那块要最后才能做。
时间已是午后两人都把只剩一块狗头皮却都迟疑着不能下手写符。
老骗子说过狗头与人头一样都是精华所在;前面八张可以说是练手到第九次心法与手法熟练了体力却最虚弱要好好将养一下。
祝童先开始写到“犬”字符画完脸色虚白抛下细笔捏住根银针在指尖刺出点血珠。
“师兄我想在这里加一点。” 祝童把手指按向犬字头描绘出点犬牙形状才满意的拍拍手把狗皮拿到火盆上慢慢烘烤。
“我前几天用过这个符咒是个小姑娘在这里点上几点才震服住苏小姐身体里的蛊虫。比起那三个鬼字符你不觉得这个犬字太虚弱了吗?”
祝云一直是严格按照师父教的做从没想过变通;对祝童不以为然的哼一声凝神把自己的狗头描绘好。
“师父师叔前面有事漏勺子了你们出来快出来。”成风在敲门祝童与祝云同时从蓬麻境界醒来。
做完狗皮膏药后照例是要练功休整却不知这外面是什么时间了。
祝童打开门成风捏着鼻子走进来囔囔的说:“师父刚才来个有钱的主胖子和导游见钱眼开要卖给人家九千九的玉蟾蜍结果------。”
祝云边听边利索的套上成风手里的袈裟以浓重的熏香掩饰一下满身恶臭就向外走。
祝童走到另一间房打水仔细洗刷着身上每一出肌肤;一瓶高级浴液用完才感觉稍好些穿上衣服到前面看热闹。
前面的争吵声更大了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师兄的生意分两部分在旅游区的几个庙都是与导游联手名义上是为人解忧实际是危言耸听以神佛的名义敲诈游客。那些小金佛、玉蟾蜍、铜牌什么的辟邪之物其实不值几个钱。
天王庙大堂上一个年轻人指着胖和尚的鼻子痛骂;殿门处另一个年轻人陪着位气度沉静的中年人注视着里面他身边还有个年轻的女子简单一袭米色风衣且毫无铅华修饰偏偏又显得很极富雅致韵味。
相比之下与祝云一起劝架的导游就成粗脂野粉了。
祝童不用问就知道事情的经过胖和尚到底江湖经验少还不会察言观色看人下菜一定说到对方的忌讳之事却不知道回转之术。祝童看冲突有升级的可能走到中年人身边。
“进庙烧香图的是心安拜神为的是前程;不信神总要信人吧?这位先生可否让您的朋友别那么大火气咱们借一步说话。”
“你是?”中年人制止住身边青年人的阻拦与祝童对视片刻。
“过路人对卦数略有研究想为先生起一卦。先送上一句:以您的身份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这里。”
“有点意思请。”中年人举步与祝童走向偏殿大殿里的争吵还没停止。
中年人非富则贵这从他身上的裁减合适的衣着,一般人都能看出来;但以祝童混迹江湖名利场的经验看出的更多:中年人身上有儒雅的书卷气两眼精气完足站立的姿态表明他至少有过一段军旅生涯。
他身边的女子应该不是旁人想象中的情妇之类明显的她是个受过良好训练的秘书。而两个年轻人争吵的那个应该是中年人的亲属或晚辈身边这个一定是负责他安全的。
祝童判断出这是位级别不低的官员。现在年底将近官员们是最忙的时候要面临各种会议检查评比考察确实不适宜出现在凤凰城天王庙这样的地方。
“先生说个字。” 祝童在偏殿前停步。
中年人沉吟一下说道:“象。”
“先生在取巧看来在考校我你太小心了。”祝童笑了他顺着中年人的眼光正看到一副牛象对饮的木雕。
“卦数虽小道只讲缘法却不看您本心说出来就算数的。就如您很多时候说的话都非本心所想有时候一句话说不对也许就惹人口角或者祸事。大象无形先生是不是常人。”
祝童说完这段开场白中年人才松弛下一些笑问:“对不起原来遇到高人了我换个字。”
“不用。”祝童摇头指一下牛象对饮图:“象牛两兽相遇的机会不多对饮的场景只在南方才有。水可载舟此刻的水可当为民讲也可为财讲;而象牛饮水落到您这里就是两强相争之兆。容我放肆刀俎之间是没有仁义可讲的先生在此时此刻说出‘象‘字就能看出两点:一有人在与先生为敌且那人来自北方。二先生要南下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 中年人安静一会又问似乎在消化祝童的话。
“算卦人不提建议的。” 祝童又笑“先生想过没有人生不只一条路。您的性情当是绵里针与象类而牛这东西发起野来不顾一切是要命的的粗鲁;在积蓄起足够的力量前您最好的作法是躲避。”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人眯起眼睛闪出丝凌厉的光芒。
“我是个中医师。您应该知道学中医的都要学点易数命理” 祝童面对这样的眼光心里竟有些慌乱;却更确定自己对中年人身份的判断。
“贵姓。”中年人伸出手。
祝童只有与他握在一起:“免贵姓李。”
“我姓王李医生对我这个姓有什么批讲?”
“出头即为主藏拙当成玉。这是个很俗套的解字法却很适合先生如今的状况。现在已经没有王了法律是王。您不想藏拙渴望挣脱束缚但是不出头怎能做自己的主?” 祝童随师父行走江湖多年算卦这样的本事是童子功自小学来的。
“新鲜?”中年人迈两步仔细看着牛象对饮图转身又问:“南下与出头也要有个方向吧?李医生再费心指点一下。”
祝童轻松下来:“凤凰城属西南先生来到这里是散心但在这小庙里还惹出口角此为犯冲之兆西南方向是不适合您的。如果要找个多水的地方南方到处都是水如果以水脉来解您的行止民多财富的还是东南方向;凤凰城山清水秀养人却不留人先生要孔雀东南飞了。”
中年人展颜一笑又对祝童的医生身份感兴趣了伸出手:“请李医生把脉我最近睡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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