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江山如棋(五)(1/2)
大唐万户侯第三百四十章 江山如棋(五):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长安在白天已下了一场初雪落地即化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长安上空的彤云却逾加厚密、朔风劲吹到黄昏时分天空中终于飘起了鹅毛大雪渐渐地风越来越大长安被湮没在白茫茫的漫天风雪之中。
兴庆宫里很安静静得有些诡异当值的宫女、宦官都靠着冰凉的墙壁垂手站立人人皆大气不敢出一口气氛显得十分紧张皇上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已经近二个时辰连高力士也被赶了出来但这并不是造成气氛紧张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皇上刚刚召见了一个人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前废太子李亨。
御书房的门口光线暗淡忽明忽暗的灯火将高力士阴沉的脸衬得有些狰狞他目光复杂显得忧心忡忡他没有料到李隆基会重新召见李亨没有半点征兆更没有经过自己高力士又想到去年安禄山逃走那天晚上李隆基在高仙芝报告前便已得到了密报那时是谁替他安排的探子?还有今天晚上召见李亨他又是什么时候传下的旨意?
他微微眯上了眼睛回忆今天出现的漏洞自己只在李隆基午睡时离开了一会儿难道就在那时不成?
但现在这些都是小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隆基重新召见李亨自己压根就想不到这应该不是一时性起而是他早就谋算好之事虽然尚不知李隆基召见李亨的内容但高力士却凭着直觉隐隐觉察到这应和东宫有关系。
这个念头一起高力士立刻想到了李琮是的他到现在才发现了诸多不符合李隆基一贯作风的地方如默许李琮自己开办书院取贤养士而李瑛、李亨也只挂了个太子的虚名崇文馆、六率府之类仅仅是名义属于东宫;其次他准许李琮与百官自由往来而过去对李瑛、李亨却规矩极严严禁与百官单独相处;还有他主动让李琮批阅奏折、参与朝议过去的李瑛、李亨他却是想方设法削除他们的权力。。。。。
这些都不合情理啊!
高力士又想到东宫到现在还空关着李隆基根本没有让李琮入主东宫的迹象似乎在李琮的事情上有一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他越想越疑惑如果李隆基没有立李琮的打算那么这近一年来他一反常态地恩宠李琮让他行太子事又是为什么?
高力士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又是他精心设的一个局吗?
他不由向御书房望去那里隔着一扇冷冰冰的门这一刻高力士心也冷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竟完全看不透李隆基。。。。。。。
房间里面格外温暖灯光明亮却不刺眼李隆基斜斜靠在厚垫上脸色因房间过于暖和而略显酡红他默默地注视着垂手而立的三子李亨眼光柔和而亲切三年多不见他他清瘦了很多没有了让他反感的畏缩目光也不似从前那般胆怯。
“朕听说你每天中午都到酒楼去?”李隆基和颜悦色地问道。
“是!儿臣每天都要去小酌几杯。”李亨恭恭敬敬地回答随即二人又沉默下来虽是父子但二人的心结尚未解开几年前的斗争依然历历在目。
房间的气氛有一点尴尬但李隆基却不经意地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名册翻了起来这是这一年来出入李琮府上的官员名册有他们出入的详细记录时间、次数其中排列首位的是杨国忠、其次是左相陈希烈、最出乎李隆基意料的是排列第三之人赫然竟是户部尚书张筠再往下是是他兄弟张垍。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李隆基心中暗暗冷笑想年初刚用李琮时他是何等恭谦送去的奏折不敢看原封不动送回让他议朝政他缄口不语可现在还不到一年吏部的官员调动升迁户部的钱粮进出都要先经他的批准方可被朝中戏称为‘西批’看来他已将自己视为太子了。
李隆基放下册子又瞥了一眼李亨见他依然低头垂目一动也不动微微一笑又道:“最近可收到俶儿的家信朕的皇长孙在安西可好?”
听到父皇提到李俶李亨心中猛地一跳他在中午时接到鱼朝恩传来的旨意父皇晚上要召见他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茫然激动是父皇没有忘记他但茫然却不知父皇召见他是为何事?从进了御书房父皇和他聊的都是家庭琐事绕了几个弯他忽然提到了俶儿而且将‘皇长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李亨敏感地意识到父皇今晚召见自己的真实目的恐怕就在俶儿身上。
他急忙答道:“儿臣在前日收到俶儿的家信他现在在碎叶办学颇为辛苦几个月下来已瘦了十斤。”
“办学?”
李隆基仰头呵呵笑道:“朕昔日曾给李清言移民到安西最要紧就是让他们不忘本所以办学堂一直是朕心中的头等大事吾孙能挑此重担让朕实感欣慰。”
说到此他微微沉吟片刻道:“俶是少年名吾长孙已成人不宜再用此名所以朕想给他改一个名今天将你找来便是商量此事你可同意?”
李亨心中狂跳起来他想起当年父皇将自己改名为亨随即便封为太子难道又将旧事重演了吗?
他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向李隆基道:“全凭父皇儿臣无异议。”
李隆基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他忽然回头笑道:“《中庸》有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就将吾长孙改名为豫‘李豫’此名深合朕意!”
李亨忽然跪下重重地给李隆基磕了个头含泪泣道:“儿臣替豫儿叩谢父皇恩宠!”
李隆基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拍了拍了他肩膀道:“这些年也委屈你了去吧!看在你为朕生了个好皇孙的份上过去之事朕便饶恕于你。”
李亨慢慢地退了下去李隆基负手站立在窗前默默地注视着窗外漫天的大雪显得削瘦而又苍老天宝十二年眼看就要到了储君之事该有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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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在雪夜里在家中围炉夜话无疑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在十王宅前的道路上一样空无一人这时一辆马车从密集的雪片中驰来马蹄声和轱辘声在空旷的大街传出了很远这是李亨从兴庆宫归来马车从一座大宅前飞快驶过李亨从车窗里斜眼瞥了一下这座大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马车夫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思扬起马鞭在空中挽了鞭花‘啪啪’作响他使劲地吆喝一声马车嚣张疾驶车轮后面激起一片雪雾大宅的正门依然禁闭着但侧门却开了一条缝过了一会来一双眼睛靠近门缝目光复杂地望着马车在前方府第前停了下来随即李亨在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出快步进了大门大门‘轰’地一声关上却将远处偷窥者的怒火勾了起来。
他也将门‘砰’地重重关上满脸怒意地转过头来只见他长一张大脸仿佛一张大圆饼再点缀着几粒白芝麻他的眼睛因愤怒而像螃蟹一般鼓出却正是庆王李琮。
他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得到宫中的密报父皇召见了李亨而且是关上门将所有人都赶出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李琮仰头看了看天色心中烦躁不安天宝十一年他诸事顺利却没想到在年末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就仿佛一个寡妇守节十年眼看要得到贞洁牌坊却在最后关头被隔壁老王翻墙进来强暴一般。
“通知杨相国的人去了吗?”他用要杀人的眼神盯着管家恶狠狠地问道。白天谦恭厚德的形象此时荡然无存。
管家战战兢兢答道:“去了应该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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