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录:乌玉狼(1/2)
笛上春行录第五录:乌玉狼: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就见三人招式凌厉,你退我进,配合默契,他们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显然是专业团队杀手。但是赵重幻却似一阵绿云般在他三人犀利的剑阵中穿梭,若江上扁舟悠游,随浪起伏,却始终保持岿然不惧之色。
玄衣人越杀眉头越重,原本还窃以为合三人之力对付一个毛头小子有点胜之不武,不太讲江湖道义。如今却发现这少年步法虚飘,片叶不沾般灵活。他们三人暗暗对视一眼,看来今夜是真遇到高手了,要想领走那人大概不易,不由杀机更甚,招招夺命而来——
房内阿昭躲在暗格中,屏息听着外面呼喝厮杀的动静,她没有自保的能力,由来小相公总是会保护好她再出去跟人打架。
对于小相公的本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一来她天生哑子,真也说不出什么;二来她的小相公也确是非一般人物。
据说小相公很小便拜了虚门宗的乌有先生为师,学习武艺跟道法,十几年来,不但武艺精进,性子也愈发逍遥超脱,不拘于世。
而学武修道之余,她所有的功夫都拿来研究各类古代秘籍上的奇技淫巧,天文、地理、律历、占卜、医学等等简直无所不涉,连乌有先生都说她是万中无一的奇女子。
大抵乌有先生就是觉得自己这徒弟非同寻常,便出了那么个刁钻的难题让小相公解,还说只要她能躲过十二个月的江湖追杀,便可以回雁雍山继任虚门宗三门之一绮门的门主之位。
小相公对于继任门主之类的俗务全无兴致,不过对于可以离开雁雍山出远门一年倒是欢欣鼓舞。
因为去年小相公得了一本什么前朝提刑官编写的断案之书,听犀存说里面尽是些开膛破肚、煮肉辨骨的可怕内容,凡人看了都要躲得远远的,偏偏小相公看了这书之后如获至宝,竟直接投考了钱塘县的衙役,主动跟着捕头、仵作到处拆验尸骨,每日乐此不疲。
当年。
她年方五岁却父母双亡,一人流浪到雁雍山,饥病交加,偏偏在寻找果腹之食时还遇到山中猛兽。正当猛兽要扑向她的绝望恐惧之际,突然天降一支白翎箭,如穿云雀般嗖地射入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猛兽嚎叫吃痛,挣扎着退后三步,庞大的身躯竟轰然倒地,徒余她瑟瑟发抖地瘫坐于地。
未几,她惧怕到布满泪水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苍灰衣袍的小小少年,朗朗天日、青山巍巍间似从天而降的仙人童子般。
他隽秀好看的脸上一双破晓旭阳般的眼睛,微微笑地望着她:“吓傻啦?放心吧,我的三步倒很管用的!”
她只痴痴望着他虽额上一块青印却依旧掩不住明俊如水的笑容,“呀呀”想要说些什么,但惟张张干裂的唇,一个字也说不出,然后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从此以后,她便认定了这个小相公。
而后来知道小相公是小娘子时,她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却越发依赖她了。心中起愿这辈子都只跟着小相公,服侍她,照顾她,万水千山、刀山火海也不离开。
这厢阿昭抒情还未完毕,篱落小院中的动静业已停止。
就听依稀呻吟声中传来赵重幻轻轻笑言:“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忒小气,我既救了那人,你们谢我是应该的,这下子多伤和气是不是?”
“你,你到底给我们射了什么针?”那个硬气一点的玄衣人甲摸着脖子痛苦喘息着问。
“就是鱼针而已,对了,还沾了点别人给的说是花林楼买来的寒春醉!哦,”赵重幻坦然自若,袖手旁观,避了这三人近百招,不过是为观察三人路数,如今她心中有底,便速战速决,“家兄给这针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说叫什么梨花雪烟针!对吧,大哥?哪要那般斯文,实际就是鱼针啦!”
花林楼是江湖第一药堂,据说不但提供治人的药,也提供杀人的药。
乍听得“寒春醉”三个字时三人脸色瞬时皆变,她后面拉拉杂杂一段话他们根本就再没力气去听了。
寒春醉,是近年来横空出现在江湖上的一种奇特又邪恶的毒药。因为过于邪虐而备受江湖极端份子热爱,早已出现许重金也难求一药的盛况。
听说此药会令人又麻又痒狂笑不止,然后陷入幻境,眼前出现心中所恨所爱,所有欲望如鬼手掐住中毒者的心智,令人发狂发颠,直到自我毁灭。
这时倒在旁边的玄衣人乙真的开始浑身抓挠,嘴里克制不住也傻笑起来——
余下二人恐惧地转头望着对方,玄衣人甲拉着另外一人噗通跪在地上:“我等只是收钱取那人性命,但没想被他逃脱,生怕无法回去复命才来骚扰少侠!求您大人有大量,赐我等解药,从此我们等再也不敢在江湖露脸!”
赵重幻有点苦恼地一抬手点了那个愈发笑得豪迈的玄衣人乙哑穴。毕竟三更半夜的,如此鬼哭狼嚎的笑声实在可能吓醒左邻右舍,她淡淡问道:“你三人是西山三鬼吧?”
玄衣人一愣,顿时彻底慌乱了——对方连面都还没照就通过招式路数瞧出他三人来路,委实非常人也!
“求求你,少侠饶命!我等再也不敢出现在少侠面前了!”这二人也不由自主开始抓挠身体,愈加浑身发抖地哀求。
赵重幻沉沉望着他们覆着面罩的脸,一声不响。反正她也不关心他们黑布下的真面目,横竖摘了也不认识。她幽邃的眸中落了廊下的灯火,似洗练银河,一望无际。过了不知多久,她蓦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他们。
“犀存,把门打开,请三位壮士走吧!”
犀存眉梢一扬,去开了小院大门。
领头玄衣人甲如逢大赦般接瓷瓶,哆嗦着赶紧倒出瓶中的棕色丸药给其他二人分别服下,也不敢再多言,更不敢去深想在钱塘县这市井里巷内怎么会隐藏着如此一位江湖高手,惟彼此扶持着踉跄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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