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云溪栈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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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凌挑了挑眉，笑道：“你们三个师出同门，自小一起长大，以后若是拜同一人为师，就是更难得的缘分了。”
木川流一听就叹气，“我也想啊。”
他眼巴巴地看着秋希希，失落道：“争取一下，或许能和二师兄再续前缘，跟师姐拜同一个师父，就太难了。我和大师姐就是云泥之别，选了师姐的前辈眼光多高啊，我肯定没机会了。”
路星辰：“……”
不知该哭该笑。
秋希希大乐，揉揉木川流的脑袋，笑道：“小师弟，你哪里都不比人差，切莫妄自菲薄。再说了，就算以后我们不在同一个师父门下，我也是你的亲师姐。有我一日，就护你一日，谁也欺负不得你。”
“大师姐，你真好！”
木川流感动莫名，眼睛闪闪发光，装满了秋希希的影子。
路星辰：“…………”
顾长凌勾了勾嘴角，恰巧被九黎看个正着。
[顾长凌，星辰兄哪里惹到你了？]
顾长凌回头看他，[你不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很有意思么？]
九黎心下一乐，抿唇忍住笑，横了顾长凌一眼。
[你可真是缺了大德了。]
他回头，看见肖晨好整以暇地旁观这一出大戏，连忙收敛了眼里的幸灾乐祸，笑道：“肖兄最近想必很忙吧？”
肖晨左右看看，别有深意地笑道：“认识了许多长于炼器的同道，肯定不比二位师弟这般有闲情雅致了。”
路星辰一下就听出他意有所指。
他意外于对方如此敏锐，不由多看了肖晨一眼。
不过，路星辰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他对木川流的心意，在座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都知道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他笑道：“承蒙小师叔与……长凌兄的厚情，晚上我们可要多喝几杯，否则不足以表达路某的谢意。”
后面这一段他完全是对顾长凌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木川流对暗潮一无所察，听了这话，兴冲冲道：“师兄！我也要喝！你自己也开酒禁了，今天可不能拦着我！”
路星辰：“……好，依你。”
他抬手揉了揉木川流的头，九黎注意到他揉的都是秋希希刚刚碰过的地方，当下，再忍不住失笑出声。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去了雪陵。
九黎带他们在雪陵逛了逛，坐下略聊一会儿，时辰就差不多了。
这一次，九黎自然不再大摆仪仗，换了一辆低调的妖兽车，六人结伴去赴接风宴。
*
浩天宗的内门与外门，以长河为界。
此河名唤云溪，山川秀丽，位置又特殊，浩天宗的弟子常在此处交易。经年累月，便有了如今浩天宗的第一坊市——云溪栈道。
与其说是坊市，不如说是一个小镇更合适。
它临水而建，白墙红瓦的楼阁，鳞次栉比，分立两边。
夜幕下，各色灯笼悬挂在屋檐，在河面倒映出粼粼光影。十丈宽的河道上船行往来，相隔一里便有一座青石拱桥，往来行走的人悠然闲适，谈笑风生。
九黎没想到会看到如此场景，一时间恍若回到故国的江南水乡，大感惊奇。
肖晨交游广泛，消息也比他们灵通得多，见状笑道：“九黎师弟，云溪栈道设了九级绝灵禁阵，修士踏入其中，犹若凡人。待到了渡口，你就知道了。”
路星辰恍然大悟，笑道：“好大的手笔！”
难怪云溪栈道往来的修士，一脸与世无争的模样。
坊市最易起争端，可大家都成了凡人，连最基本的法诀和法器都动用不了，打架只能靠肉搏。如此一来，便是起了争执，也很少有修士会不顾颜面，像凡人一样厮打。
可见，宗门为了防止私斗，真是下血本了。
“哈哈，正是这个理。”
肖晨笑道。
踏上渡口的船坞，几人切身感受到绝灵禁阵的威力。
木川流惊奇道：“真的没有灵气！唔，想从储物戒里拿东西都不行！这样交易的时候，岂不是很麻烦？”
他试了两回，发现连储物戒都用不了，不由纳闷。
路星辰拉他上船，好笑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办法的。你就别操心了。”
九黎无法动用轻身术，飞行轮椅也不能驱动了，顾长凌理所当然地抱起他，用轻功踏上蓬船。
秋希希跟在二人后头，手里抬着九黎的轮椅。
肖晨则先众人一步，去了船尾，负责撑船——在云溪栈道，渡口停船很多，但并没有专门的渡船人，只能自力更生。
听了路星辰的话，肖晨笑道：“路兄说的对，商铺的交易台都有屏蔽禁制的阵盘，储物戒还是可以用的……”
他将自己听说的关于云溪栈道的消息，一一说来，众人都很给面子，听得认真。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设宴的酒楼。
这一次主办接风宴的兽峰，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云溪栈道最大的酒楼。
宴席就摆在酒楼一层的大厅里，已经有许多弟子就座。
九黎六人进场，自然备受欢迎。
丛笑抢先一步，越过其余弟子，先带着剑峰的弟子迎了上来。
丛笑柔柔一礼，“剑峰丛笑，拜见少主。从前不知少主身份，一路上多有怠慢了。”
九黎笑道：“今日都是故乡人，难得小聚，不必拘礼。”
“好一句故乡人！妙啊！”
坐在首座上的宴会主办人抚掌大笑，起身招呼道：“大家都别围着了，丛笑，快请九黎贤弟还有几位师弟入席！”
“知道啦。”
丛笑应了一声，果然不再拘束。
在场都是来自浩天大陆的修士，皆为内门弟子。
修为有高低之分，身份却相差不大，入席便就按新老弟子分了主次。
然，九黎身份特殊，自然不好让他坐次席。
事先便安排了首席左近的席位，顾长凌和木川流等人也没被忽略，一起坐在此处。
首席上的化神修士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道：“哈哈，让九黎贤弟坐在此处，全是我的私心！听说你的事迹，我早就想结交贤弟了，这不正好轮到我操办接风宴嘛，真是便宜我了，哈哈！来，我敬你一杯，贤弟可莫要嫌弃愚兄身份低微啊。”
第九十七章
这位兽峰的孔师兄，九黎来的路上没少听接引弟子说起。
此人全名孔四通，人如其名。
不仅交游广泛，消息灵通，有“浩天百晓生”的诨号。还拜在兽峰峰主第三亲传的门下，是兽峰峰主的徒孙。
身份比起九黎，其实也不差什么了。
听他如此自谦，九黎举杯笑道：“孔师兄折煞我了，该当愚弟敬你才是。”
两人喝过一杯，孔四通朗声赞道：“痛快！师弟真是爽快人，师兄我别的不敢说，就一点好处，通鸟雀之语，听到的消息就多了。往后师弟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找我，我不收师弟灵石啊。”
九黎乐道：“承师兄厚情，请。”
他再举杯，回敬。
两人饮罢，孔四通正要再凑个热乎，同出兽峰的鲁鹰就叫道：“孔师兄，都知道你厉害。快回来，别以公谋私赖在九黎师弟这里不走了，我们也想和九黎师弟，还有顾师弟，肖师弟他们喝酒呢！”
“就是啊！”
众人起哄。
孔四通嚷道：“你们且等着，我这三杯都没敬完呢！”
“快走快走。”
“一杯又一杯，你差不多得了。”
孔四通修为虽是在场最高，但一向亲和，大家也不怕他。
有那性子活泼的，上来就把孔四通拉到后头，凑上前笑道：“九黎师弟，秋师妹，还有四位师弟，来来来。我是丹峰的闻人端，是闻人靖的兄长，现在在任务堂当值。你们若是想接任务，只管知会我，肯定给你们物色来贡献点更快更好的。”
“多谢闻人师兄！”
“器峰董芳，幸会诸位了……”
“还有我……”
酣畅宴饮，推杯换盏，听这个吹吹牛，听那个说趣闻，聊作一处，好不热闹。
孔四通将酒楼包了三天的场，若有愿意深入结交的，或者说一些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谈论的事，自可去二楼和三楼的雅间。
九黎这一晚上喝了不少酒，到后来实在不胜酒力。
索性该有的礼数都尽到了，该认识的人都认识了，他留了一夜，先行离席了。
顾长凌推着他出来。
九黎捏了捏眉心，问道：“你怎么不多留一会儿？我看你那师兄……唔，是叫贺临对吧。人家好心给你引荐前辈，你就这么走了，也太失礼了。”
顾长凌说：“见你要走，他们还不肯留我呢。那些前辈都叮嘱我，要我好好伺候咱们剑峰的小少主。”
“哈哈！”
九黎被逗笑了，乐了一阵，他捂着头说：“不行，喝太多了，头疼。顾长凌，你找艘船，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还得尽快用灵力炼化酒力才行。
顾长凌俯身，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看到他脸颊也被酒意蒸出红晕，笑骂道：“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少废话，快走。”
九黎揉着太阳穴，指使道。
没想到才走了两步，河堤上一个摊主热情招呼道：“这位道友，解酒香囊要吗？给你道侣闻一闻，保证什么头晕脑疼都消了。”
顾长凌脚步一顿。
九黎放下手，没好气道：“道友眼神这么差，你的解酒香囊里可别放错东西了。”
“哎哟。”
那摊主哈哈笑道：“恕我眼拙！两位风流俊美，风采照人，旁的人都配不上二位，我这不就看错了。哈哈哈，不过不要紧，这药囊可是我精心调配的，肯定错不了。道友来一个呗？”
“行。”
顾长凌和九黎正好相反，觉得摊主眼神很不错。
他推着九黎上前，看了看摊位上摆放的样式简单的药囊，低头问九黎：“你要哪个？”
九黎鼻子动了动，指了其中一个味道最合他心意的。
顾长凌痛快地付了账。
等他们两个走开了，摊主才感叹道：“现在的道侣，越来越不好伺候喽。”
——从他刚刚的角度，看到的是顾长凌俯身“亲”了九黎。结果，九黎还不肯给名分，才有这一番感慨。
九黎不知道他的想法，闻了闻药囊，果然感觉精神了许多，酒意散开。
顾长凌心情甚佳，笑道：“还回去吗？”
九黎解了酒，也不着急离开云溪栈道了，左右看看道：“往后应该没什么机会过来，难得来一趟，四处看看吧。”
“嗯。”
顾长凌便推着他沿河而走，一路少不得买了很多东西。
忽然，九黎看向一个方向，道：“这个味道……”
“怎么？”
“去那看看。”
顾长凌自然不反对，推着九黎过去，九黎一看店面的招牌就笑了。
顾长凌没意会他在笑什么，往这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店铺多看了两眼，道：“有什么问题？”
九黎瞅他，“星辰兄说过的，你忘啦。二十一世纪，那个赵盈原来在浩天城开的食肆，就叫这个名字。小海以前送过我她家的灵食，味道很特别。”
“她的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顾长凌轻哼道。
九黎没管他，一边感慨赵盈的动作快，刚来浩天宗就开起食肆来了，一边催着顾长凌带他进店。
两人吃了一碗冰饮，买了许多卤味熟食才离开。
将云溪栈道一一逛过，已经是日暮时分。
回程的渡船上，九黎还问顾长凌：“我们要不要也在云溪栈道开个铺子？总是靠着师父，自己没个进项不太像话。”
顾长凌也在考虑这件事。
闻言，他一边撑船一边道：“你说的对，我刚刚留意了几处要转手的铺子，有两处位置还不错。三品灵泉酿的“浮生一梦”，不是还剩下二十来坛么，正好接着卖。”
当初怕拉低“浮生一梦”的身价，他们没有大批量出售，陈楼二人的符店里每月只限购十瓶灵酒。
如此卖了六七年，最初的五十坛灵酒还剩下一半有余。
九黎道：““浮生一梦”在这里没有名声，要想像之前一样，一瓶卖出千万灵石，怕是不易。”
要知道，当初“浮生一梦”之所以受追捧，价格居高不下，除了借了微生羽结婴的东风，更是因为林宿在拍卖会上的争夺，才造成如此盛况。
如今到了浩天宗，微生羽的名头依然响亮——经过剑峰恭迎一事，甚至更响亮了。
但九黎无意宣扬师父曾经境界跌落的事，这手段自然不能用了。
顾长凌道：“星辰兄善于此道，不如交给他来办。虽然不一定能日进斗金，支持我们修炼的灵石还是足够了……你不是一直不放心川流兄么，叫上他一起。”
九黎觑他，“你还说我会差遣人呢，你还不是一样。”
顾长凌听了笑起来，“是是是，我们俩一丘之貉，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行了吧？”
“滚！你才不是好东西！”
“哈哈哈！”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了雪陵。
九黎去看了微生羽，见他闭关未出，便自行去修炼了。
如此过了五日，微生羽出关，在炼丹室找到九黎，就见他在炼制“梵音迷魂丹”。
微生羽心中一软，道：“为师够用的，徒儿莫耽误自己的修行。”
“我炼丹就是修行啊。”
九黎不赞同道：“再说，之前给师父的丹药也没挑拣，我哪能让师父用次等货色。”
说着，他把近日炼制的极品“梵音迷魂丹”送给微生羽。
虽然这丹药治标不治本，但能让师父好受些，九黎就觉得很值得，还打算多炼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微生羽没有推辞他的心意，接过装丹药的玉葫芦，而后递给他一枚令符。
微生羽道：“这是你太师祖遣人送来的浩天丹令。凭此令符，徒儿可自由出入丹峰藏书楼，阅览典籍无需贡献点。”
“真的！”
九黎大喜过望，“谢谢太师祖，他老人家太体贴了，我早想去藏书楼看看了！”
浩天宗的藏书楼啊，藏书比起当初药仙宗的藏书楼，多出不知多少倍！
九黎早就打定主意去见识一番了。
见他欢喜，微生羽微微一笑，道：“徒儿去吧。待到十一月，为师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届时再唤你。”
九黎忙问：“是什么地方呀？”
微生羽却没有细说，只道：“你去了便知。”
九黎便就不多问了，欢欢喜喜地去了丹峰藏书楼。
而微生羽则去了云海丹陵。
当日带九黎去见祖父，拜见是其次，更重要的，自然是请他老人家为九黎探查神魂的问题。
秦老峰主当时没有下定论，今日遣人送来令符时，传讯告知微生羽，已经有了眉目，只是事情比较复杂，要同他当面详谈。
微生羽不知内情，便没有告诉九黎这个消息。
“……大能转世？”
听了祖父的推断，微生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秦老峰主点头道：“羽儿不必担心，我观小黎的神魂，与其肉身并无不契合之处，定非夺舍。”
“祖父在秘藏中看到一丝记载，青空大世界就曾有一位散仙，他参悟时空法则，悟出无上法诀。他挨不过散仙劫数，竟干预轮回，使得神魂得以投生，转世重修。
他重新入道后，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因他心境已臻化境，修行进境奇快，渡的也是七九、九九这样正常的雷劫。
可见，天道也认可了他的做法。
“只可惜，法诀动人心。
这位大能炼虚时，消息泄露，他和他的家族，被想要抢夺轮回法诀的大能抹杀了。功法是否流传下来，也不得而知。
而且……”
“而且什么？”
见祖父面露迟疑，微生羽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
秦老峰主叹道：“根据秘藏所述，神魂转世可一不可再。若转世重修者被杀，神魂即刻陨灭，不可夺舍重修，亦不能转为鬼修。”
作者有话要说：早啊宝贝们，明天重头戏来啦，收服异！火！可以期待一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