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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离他越近,可以让她活下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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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恕挑了挑眉,“这你无需知道。”

他接着道:“你与绿烟感情深厚,想来她的许多事情你都知道。绿烟的心上人是一位陆秀才,他们二人感情如何?”

听到“陆秀才”三个字,春樱攥着裙裾的手倏然用力,她稳了稳心神,道:“自然是两情相悦,情意绵绵。”

“那,除了绿烟,陆秀才可与霓翠班其他女子有过亲密往来?”

春樱:“没有,霓翠班其他姐妹有各自的相好,和陆秀才没有多少往来。陆秀才学识渊博,又洁身自好,他不是风流放荡之人,也并不经常来霓翠班,点的最多的也是绿烟和民女的戏台。”

江寒恕慢慢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绿烟是你的好姐妹,若不是出了意外,她快要与陆秀才成亲了,你觉得这两人可相配?”

静默片刻,春樱的神情透着几分低落,“自是…相配。”

提到交好姐妹的亲事,春樱的情绪却是如此低落。

江寒恕打量她片刻,漆色视线看向春樱的双腕,她今日穿了一身窄袖绿裙,双腕被窄袖严严实实包裹着。

江寒恕道:“你可以去大厅了。”

春樱慢慢起身,出去时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江寒恕又召李德成询问了一番,随即他大步去到大厅,客栈的梁掌柜迎上来,“大人。”

江寒恕言简意赅:“调查命案需要,所有人都要搜身。”

凶手拿走绿烟的玉镯,玉镯被扔掉还是藏起来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杀和绿烟动过手,凶手的手腕不可避免会有划伤。

听说要搜身,朱玉娘神色慌乱起来,连“民女”都顾不上称呼了,“大人,为何要搜身?我们又没有害绿烟,你凭什么搜我们的身。”

而一旁白着一张脸的春樱,掩在袖中的双手微微发抖,“玉娘情绪太激动了,但是大人无缘无故搜身,总要给我们个理由。”

江寒恕墨眸环视一周,“死者的玉镯不见了,这就是理由。”

玉镯?原来是要搜查绿烟的玉镯,春樱双手不再颤抖,情绪恢复了几分。

然听到此话,朱玉娘身子却抖得更厉害,“不能搜,不能搜!”

因太过恐惧,她全身的气力仿佛被尽数抽走,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接着,清脆的一声响起,一个桃色的玉镯从她的袖子里滚出,咕噜噜落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这个玉镯,正是绿烟的镯子。

这时,春樱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她冲到朱玉娘身旁,指着她,“这是绿烟的玉镯,好啊,玉娘,是你杀了绿烟。”

极力隐藏的东西被发现了,朱玉娘大脑一片空白,惊慌失措尖叫起来,“我没有,不是我害了绿烟,我也不知道这个玉镯是从哪里来的。”

“不是你害了绿烟,绿烟的玉镯又怎么会在你身上。”春樱用力的扒开朱玉娘的衣袖,一口咬定,“大人,不用查了,玉娘腕间还有划伤,肯定是她害了绿烟,抢走了绿烟的玉镯。”

朱玉娘与绿烟不合,而绿烟的玉镯又在她身上,有物证,有杀人动机。

“我没有害绿烟,我不知道这个镯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生怕被定罪,朱玉娘连连摇头,全盘托出,“今天早上李老板拍门把我唤醒,说是绿烟死了,让我更衣去到大厅。我回到房间穿衣,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玉镯。我认出这是绿烟的镯子,我害怕你们误会是我害了绿烟,我不敢把镯子拿出来,这才藏在身上。”

绿烟遇害,她的镯子却莫名出现在朱玉娘的房里,朱玉娘害怕不已,生怕有人怀疑她。

听着朱玉娘的解释,慕念瑾心想,难怪朱玉娘如此惶恐不安,看起来格外可疑。

朱玉娘哀求道:“民女是和绿烟不合,但民女绝不敢害人姓名,民女是冤枉的。绿烟的镯子出现在民女的房间,一定是害她的凶手故意放在民女房间的,求大人明察。”

春樱拦下她的话,脸色稍显狰狞,“大人,玉娘这是在狡辩,没有人能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她与绿烟常有争执,定是她心怀怨恨,痛下毒手。”

一切线索都指向朱玉娘,似乎朱玉娘就是凶手。

众人等着江寒恕定夺,江寒恕却突然出声,“春樱,你右手腕间的划伤露出来了。”

其他人一头雾水,不明白江寒恕为何说出这句话,纷纷看向春樱。

春樱下意识去掩盖伤痕,下一息,一股恐惧和凉意从头到脚尽数蔓延开来。

她上当了,她今日特意穿了窄袖衣裙,双腕还缠了布,腕间的划伤不可能露出来的。

春樱身子无比僵硬,“大…大人这是何意?”

江寒恕懒得继续看她伪装,“说说吧,你与绿烟姐妹情深,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霓翠班的李老板不敢相信,“大人,春樱和绿烟的感情有目共睹,她们俩是霓翠班中最亲密的姐妹,怎么可能是她害了绿烟?”

江寒恕负手而立,淡声道:“其一,朱玉娘身上有死者的玉镯,腕间有划伤,春樱借此咬定朱玉娘是凶手,可我并没有提到死者是因此而死,她是如何得知的?”

江寒恕转而看向春樱,“其二,问话时,你坚信绿烟是意外落水而亡,你刚刚却一反常态,死死咬定朱玉娘是凶手。前后转换太过可疑。”

“其三,刚才你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你的嫌疑。若你昨夜未出客栈,腕间的伤痕是如何有的?”

“据李老板所言,你曾背着绿烟与陆秀才有过往来,有段时间他也常点你的戏台。而死者不见的玉镯,正是陆秀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你有拿走这个镯子的动机。”

江寒恕身边的侍卫配合着大步上前,攥着春樱的胳膊,掀起她的衣袖,春樱腕间的划伤露了出来。

是她太迫切给朱玉娘定罪了,露出了马脚,然不见棺材不落泪,春樱仍然嘴硬,“大人,民女可以解释,没有民女杀害绿烟的确切证据,大人岂能给民女定罪。”

“谁说没有证据?”站在远处没出声的慕念瑾,突然出了声,“你腕间的划伤,伤势鲜明还未愈合,且右手划伤比左手严重,应该是昨夜你拿走绿烟玉镯时被划伤的,这是证据。”

“还有,昨夜你杀害绿烟时穿的那身粉色衣裙应当还在你的房里,大人可以派人去搜查。”

像见鬼一样,春樱眼眶里的眼珠子都快要滚出来了。

事已至此,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反正待会儿就会找到她害人的证据,春樱盯着慕念瑾,“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承认了,江寒恕看了慕念瑾一眼,摆摆手,示意侍卫去春樱的房间搜查。

春樱愤恨盯着慕念瑾,不甘心极了,“朱玉娘举止反常,嫌疑更大,绿烟的玉镯还在她的身上。绿烟遇害,只会是朱玉娘下的手。慕小姐,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的伪装,很是巧妙,各方面来看你都没有杀人嫌疑,一切线索都指向朱玉娘。”慕念瑾解释道:“可是,昨夜到今天早上,你一直在客房休息,却在得知绿烟遇害后,你还不忘梳妆打扮,头上簪着与昨日不同的珠钗,换了一身干净的襦裙,就连鞋子也换了。”

“整个霓翠班只有你一人换了衣衫,春樱,这与你表现出来的姐妹情深大相径庭。”

江寒恕静静听着,视线落到慕念瑾身上,大厅里的少女腰肢纤细,面容姣好,眉间残存着一丝病态,单薄又柔弱,可她当真是心细如发,注意到了常人没有注意的细节。

“难怪。”春樱凄惨笑出声,绝望的道:“不错,是我杀了绿烟。”

害死绿烟后,愧疚、自责、恐惧深深把她淹没,她不想欺骗别人,也不想再欺骗自己。

承认此事,对她反是一种解脱,“绿烟是我在戏班子里最好的姐妹,我们无话不谈,我把她当成我的亲人。可是,她却抢走了陆郎。”

“明明是我先认识陆郎的,陆郎喜欢听我唱戏,我心悦陆郎,我的好姐妹却背着我与陆郎眉来眼去,她常常当着我的面诉说对陆郎的情意。我不想听到这些,我嫉妒她得到了陆郎的喜欢,我也恨她抢走了陆郎。”

春樱也曾想过成全绿烟与陆秀才,可看到绿烟腕间的玉镯,她心底的嫉妒与愤恨不断生长,深深扎入心底。

昨夜她是身子不舒服,可她中途醒了一次,得知绿烟冒雨出了客栈,还未回来。

当时李德成等人在外面找寻绿烟,春樱穿衣下楼,恰巧大厅里没有人在,无人发现她出了客栈。

春樱碰巧在河边找到了绿烟,绿烟与她抱怨朱玉娘几句后,又对她提起了陆秀才。

绿烟说她很喜欢那个玉镯,还说陆秀才要娶她为妻,要热热闹闹的迎她进门。

绿烟说的每一句话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割在春樱的心口。

她的好姐妹要和她爱慕的郎君成亲,为什么陆郎喜欢的人不是她?

雨夜凄寒,她一时间情绪崩溃,心底深处的嫉妒尽数爆发。

她发了疯的抢走绿烟腕间的玉镯,她告诉了她对绿烟的嫉妒和对陆秀才的倾慕,她说出了这段时间来她的痛苦和难过,撕扯之间,她用力推了一下,把绿烟推到了河里。

河面深厚,绿烟水性又不好,冷凉的水铺天盖地进入她的口鼻和胸腔,她在水中极力挣扎,渐渐没了力气。

绿烟虽是被春樱推入了河里,但那时绿烟正站在河边的石阶,看起来像是意外落水。

春樱将计就计,匆匆赶回客栈,又大半夜偷溜进朱玉娘的房间,把玉镯放在桌子上,栽赃嫁祸朱玉娘。

穿的裙子和绣鞋沾了灰尘和苔藓,春樱只得另换一身,她又惊又慌,摸黑在房里梳发,不敢再簪昨天的珠钗。

没想到正是这样,引起了慕念瑾的怀疑。

春樱表现得悲痛欲绝,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她,她是绿烟的好姐妹,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她还找了朱玉娘这么一个替死鬼洗刷嫌疑。可惜,她遇到了江寒恕与慕念瑾,这两人识破了她的伪装。

江寒恕的侍卫果然在春樱的房间找到了那身粉色襦裙,襦裙被雨水浸湿,绣鞋底沾有绿烟遇害之地的青苔藓。

那青色苔藓只有河边才有,如果昨夜春樱没有离开过客栈,是不会沾上这些东西的!

物证摆在面前,还有春樱的口供,此案真相大白,官府来人后,江寒恕把这桩命案交给了官府。

春樱害人性命要受牢狱之灾,李德成派了一人护送绿烟的尸体回苏州,剩余的人继续进京摆戏台。

梨花悦的伙计感概着,“慕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害了绿烟姑娘的是她最好的姐妹,要不是您与江大人,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她蒙蔽了。”

慕念瑾轻声道:“人心叵测。”

春樱妒而生恨,害了绿烟,可她又是绿烟的好姐妹,内心的折磨与煎熬让她难以承受,最终她认了罪。

一对春花般的好姐妹,喜欢上同一个男子,在清明时分,变得支离破碎,把最阴暗的那一面显露了出来。

“慕小姐,您该回京了吧!”徐让挠挠头,“许是我以后就见不到慕小姐了,您赶路时要注意安全啊!”

“多谢。”慕念瑾露出笑靥。

在梨花悦不过几日,便发生了一桩命案,慕念瑾亲身经历,上马车前,她回头看去,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客栈门前的灯笼高高悬挂,笼罩在客栈上空的压抑与阴森一扫而光。

天放晴了,杀害绿烟的凶手找到了,她也该回慕府了。

官道上,青帷马车朝京城驶去,慕念瑾心口有些闷,离开梨花悦后,那股闷闷的感觉又出现了。

“郁桃,那位江大人昨天夜里就离开了吗?”

“是啊,小姐,听说江大人有急事,带着一群侍卫连夜走了。”

慕念瑾有些郁闷,离江寒恕越近,她病弱的身子就越舒服,通过与江寒恕的接触,她可以确定她身体的变化与江寒恕有关。

还有,第一次重生的时候她被刺了一刀,在江寒恕的怀中,但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疼痛,这也证明了她的猜测不假。

这位黑衣少年,可能就是系统提到的功德与气运深厚的人,离他越近,可以让她活下去。

慕念瑾因江寒恕而死,没想到,她竟然还和江寒恕存在着这种牵连。

只是,她连这位江大人的姓名和住址都不知道,要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该去哪里找他治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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