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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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菜洗了。”刚进来高以就指使他,好在韩老板早在之前就做惯了洗菜的活儿。他洗着菜,脑海里思索着关于高以的事情,他敢说从他们下飞机,不,买飞机票的那刻高司令就知道了,现在他们到S市了,只能看高司令怎么表现。
再说他以为高以会把容燊送回家,没想到容续会是来接容燊的人。
说起容续,当年他们也有猜测过容续是容家的人,打破猜想的是容续自己,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和容家无关,毕业后锒铛入警,行为坚定,动作迅速。
“洗个菜你也能放飞想象力?”高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偏头看见高以垂眸从他手里接过被□□得不成样子的香菇。
韩似低眉,“想到了一些过往。”
高以手上动作不停,语气轻描淡写,“看见容续,勾起了过往?”
韩似擦干手,“算是。”
高以切好香菇,摆进盘子里,“出去吧。”
韩似站着没动,高以转身看他,“今天接你的人是贺森凉叫来的。所以我没让你跟她走。”
韩似斟酌了话语,“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的确不是这个,“你回家吗?”他认为自己问的问题没有什么不妥,高以也的确没有
因为这个问题勃然大怒或者大惊失色。
高以仅仅是看了他一眼,转身打开了电磁炉,“回不回去不在我。”
韩似觉得高以那一眼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再想问点什么,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高以身后,看着高以动作娴熟的将菜倒进锅里,翻炒,添加佐料,熟练程度不亚于酒店大厨。
他想,以高以的家境是不会让一个大少爷掌勺熟练到如此地步,究竟是什么导致高以对厨艺的造诣这么高?他往好的方向想是高以热爱做菜,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的呢?他明知道高以的过去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却还是想打开。
餐桌上的两人保持相同的缄默,饭后韩似端着碗进了厨房,高以站在他身后,两人的位置互换,韩似把碗擦干净放进碗橱里,关上了橱门。
“下午去季盛瑜公司吗?”高以问。
韩似抽纸擦手上的水,擦完后把湿纸叠了叠,放进了垃圾桶里,“不去,明天再去。”他说,“下午带我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里?”
“去你待过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韩似说,“你大学应该不是在这上的。”
高以弯眉,“我没有上过大学。”
韩似诧异,“怎么……”
高以笑着说,“高考完出柜,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大学通知书也被撕了,去了也白搭。”
韩似的心情有点儿复杂,他感觉回到S市的高以,正在一步一步揭开着过往,关于他自己的过往,韩似没有阻止,也没有劝慰,仅仅是坐到了高以的身边,高以冲他笑了下,脸上的神情说不准是悲伤还是庆幸,韩似没动,他垂眸看着高以。
高以接着说,“刚开始是告诉我妈的,我妈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和她说,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她崩溃了,哭着问我能不能改。”他神色不悲不喜,“我说天生的,改不了了,她打了我一耳光,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打过我,我爸要打我,她都拦着不让。”韩似想,当时的高妈妈气愤到什么地步,才动手打了护了那么久的儿子?
高以想起一年只见一次的妈妈,每次回去,她总是掩饰的很好,在他转身或者低头的时候,总能察觉到那充满思念心疼的目光,“我妈拿我没辙,打了我一耳光后又抱着我哭,闹得动静太大,连我爸回来都没注意到,就被我爸听见了。”高以说,眼睛里渐渐染上了红,“他怒了,问我妈说的是不是真的。”
韩似伸手抹去他流到了下颚的眼泪,“我当时也是年少轻狂,我爸面冷对我却是很疼爱,我仗着这份疼爱,梗着脖子应了,告诉他,没错,我就是喜欢男人。”他轻笑了一声,“我为这句喜欢男人付出了代价,被撕了大学通知书,接着大半年的不断看心理医生,不断的吃各种药,不断的被催眠你喜欢男人是个假象。”
他闭了眼,绷紧了下颚,“到底是不是假象,难道我心里还不清楚吗?”韩似的手背上沾满了他的泪水,“不管用,那些招数对我不管用,我爸就开始想方设法的送我出国。”高以睁开眼睛,泪水像开了的泉眼,顺着脸颊滑进了衣服里,韩似无法,只好扯了纸巾给他擦。
“别说了。”韩似说,“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
高以摇头,“今天好不容易想告诉你,这次不说,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韩似把他拥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
他的确是想知道关于高以以前的事情,但他不想高以这么难受,看高以哭,他心如刀割,这种感觉他第一次尝试到,有点新奇也有点害怕,毕竟一个能牵动自己心神的人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到自己,这种把自己的身心交给别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人。
“不。”高以带着浓重的鼻音拒绝,“他想送我出国,我并不想按照他的计划来,季盛瑜冒着生命危险帮了我,我从机场跑了,一路从S市逃到了H市,在H市躲了一年多。”
韩似想到了高以说蔡己在H市为了躲开搜捕的事情,难怪他会是那种神色,原来,韩似忍不住亲亲他的头发,伸手把他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原来,他也曾经历过,韩似勒令自己不去幻想高以是在怎样的环境里躲了一年多。
那一年多,他有没有遭人迫害?
有没有受人欺负?
有没有吃饱、穿暖?
有没有睡一个安稳觉?
韩似望着墙壁上的装饰画,对未曾谋面的高司令堆积了满腔怨言,到底是怎样的铁血成就了这么一位铁石心肠的父亲?自己的孩子为了躲避自己,闷不做声的在H市最乱最脏的地方躲了一年多。
“每半年季盛瑜会让手底下的人偷偷接触我一次,他不敢亲自来,因为帮我出跑的事情败露,他被他爸佯装着关禁闭,虽然是佯装着,但总得做样子,不能让我爸看出一丝不对劲。”高以轻舒了一口气,“现在回忆起那段日子,像是上一世的记忆。”
“我和季盛瑜谈生意少赚点。”韩似闷闷的说,高以笑出了声。
“生意是生意,该怎么就怎么,别让给他,他钱多着呢。”
韩似抱着他,“他听见该伤心了。”
高以额头抵着韩似肩膀,“不会的,他知道我不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韩似松开高以,瞧着他的脸,“好一只大花猫。”
高以指着他,“信不信我用眼泪胡你一脸?”
美好,总在披荆斩棘,踏过艰辛万苦的遥远路途后更值得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