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虫族王后丢球跑11(1/2)
渣过的大佬都成了偏执反派61、虫族王后丢球跑11: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雷光军团所前往的最终目的地是密林星系。
纳蒂斯虫族的平均生?存能力较差,在数千年以前,该种族之所以集体迁徙到这里定居,所看重的便是行星上四季如春的气?候条件与足够富饶的自然资源。
自种族宣告灭绝之后,星系内的主要宜居行星便彻底荒废,但虫族的哀号与血泪并未将星球上的景致更?改分毫,待机甲降落在平原上时,云端便飘落下无数细如牛毛的太阳雨,在舱体裂痕的折射下映出?大片波纹状的淡薄金光。
行星上常年多雨,且由于其特殊的位置与运转周期,在首都星给?出?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标准时内,这颗绿宝石一样的小小星球每天都要经历四次日出?,一年中的大半时间都处在透彻而熹微的晨光之下。
虞岚甫一踏出?舱门,湿润而泛着泥土青腥味的空气?便骤然涌入了她的鼻腔,那属于故土的独特气?味无孔不入,于一呼一吸之间钻入她的每一根血管,为她带来舌根处苦中回甘的甜蜜错觉,也令她的鼻腔里弥散出?酸涩的痛意。
即便周遭的土地上已然不见太多居住过的痕迹,而只?剩下遍布爬藤的斑驳残垣;即便那些印象中的亲人与故友早已逝去,连音容笑貌都彻底消散在无妄的虚空之中;即便这平原下的每一粒泥沙尘土,都包裹着她族人垂死挣扎时的血与泪……
但雨依然在细细密密地落,晨光依然温暖且朦胧,树梢那些浓绿的叶片依然在煦风中簌簌作响。
而拂过她发顶的每一缕微风,在多年前都曾掠过她至亲的指间。
虞岚舒展开?脉翅,对着斜后方微微侧目。
“小歌,出?来吧,我们到家了。”
她在舱门前等了良久,都没听到妹妹的半点回音,反而是小公主那因紧绷而略显慌张的安慰从舱门的缝隙间颤抖着飘了出?来。
“母后…您怎么了,您不舒服吗?”
副官赶在前头替她推开?了门,虞岚重新进入驾驶舱时,恰好对上了虞歌的眼睛。
那眼神里似乎透出?某种辗转的哀求,但根本看不真切,很?快就被淌出?来的泪水冲散了,甚至由于水雾过于浓重,而显出?一种涣散而失神的茫然。
年轻的小王后正跪在地上恸哭,半点不见在荒星雪原上与女王对峙时的镇定,也顾不得?在孩子面前摆出?母亲的姿态。
许是在王宫内被规训了太久,她连哀号都是悄无声息的,仿佛让某种尖锐的异物卡住了气?管,虞歌在落泪时几次三番地张开?了口,却?没发出?一点泣音。
她曾意气?风发地收拾好行囊,奔赴一场满怀期待的人生?,最终却?带着眼泪与悔恨,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故乡。
蚁噬般的刺痛密密麻麻地浮现在虞岚的胸腔内,她长叹了一口气?,对下属使了个眼色,副官立刻识时务地将小公主先行带了出?去。
叛逃的女将军俯视着妹妹失声痛哭的模样,蹲到对方面前,用手指顺着虞歌脉翅的纹路由上之下地轻轻按揉。
家里的幺女终归要娇惯一些,虞歌小时候也经常会哭,为的都是些在大人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譬如家里养的兔子死了,不常玩的娃娃不见了,或者门外的老树被砍了。
那么小的孩子,还不及她腰高,一旦受了点委屈,却?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了一样。
她比妹妹年长了太多岁,在虞歌到了哭闹不休的年纪时,她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幼童那份敏-感?又稚嫩的难过心情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安抚妹妹。
她会将憋红了脸的虞歌揽进怀里,摸摸对方的翅膀,拍拍对方的脊背,再用手帕替年幼的孩子一点点地抹干净眼泪。
她妹妹是那么娇气?,那么心软,连养死只?兔子、倒了棵树都能缩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下来,这孩子住在那个万事都无法宣之于口的王宫里,陪伴在心机叵测而城府颇深的女王身边,又间接连累了两位血脉至亲与一整个星球的族人,每当她失望、悔恨、委曲求全时,又有谁能安慰安慰她,替她抚平那对蜷缩卷曲的柔软翅膀呢?
虞岚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深思。
直到她的手臂都因酸痛而轻微颤抖的时候,虞歌才终于发出?艰涩且隐忍的喘息声。
小王后仓皇地退出?姐姐的怀抱,一面难以抑制地不停抽噎,一面以双手下意识地遮住自己通红的眼睛。
她因哭泣而缺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任何情绪,但那种冷水没顶的窒息感?仍然缓慢地淌遍她的四肢。
仿佛她永远都在下沉,既无法上岸,也不会触底。
有那么一瞬间,虞歌觉得?自己的五脏都忽地落空了,空悬所带来的无措与不安令她深感?畏惧,几乎像是坠入永无止境的深渊,但她却?丝毫不愿去挣脱。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二十年前,她在颠簸的星舰中离开?密林星系,也曾体会过这种失重般的悬置与窒息,但那时候……她只?能感?受到期待与欢喜,甚至没想过要回头看一眼,这颗养育她成人的小小星球。
而现如今…她的父母与族人皆因她而送命,就连蹲在她面前的长姊,也因灭族一时而踏上叛逃的道路,甚至还在脸上落下了一道刻骨铭心的狭长伤疤。
将纳蒂斯虫族交予星盗屠杀的确是女王的决定。
但那又如何呢?
若她不是王后,若她当初没有因一时的蛊惑而远赴他乡,若她能早些摆脱女王的控制……这片星系根本不可能会被恶徒拿做要挟。
可惜命运没有两说。
她人生?的碎裂由一道微不足道的裂痕而起,时至今日,已经化作齑粉而不可还。
在王宫中痛苦挣扎的十五年间,她曾无数次怀恋过这片土地,她怀念在阳光下折射着斑斓色彩的喷泉,怀念一年四季都生?满了苔藓的池塘,也怀念闲暇时节里窗外隐隐约约传入耳中的虫蟊低鸣。
然而那喷泉里也许有她父亲的鲜血,那苔藓上也许浸着她母亲的眼泪,那些蚊虫的嗡鸣里……
也混杂着一个种族的濒死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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