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番外6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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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宋寻止身边，白大衣上还沾着血迹，她弯了弯唇角，笑意清浅，曾经人如其名的欢快眉眼?之间，也带上了疏离与清冷。
就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发生了变化?。
宋寻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话还没出口?，姜欢就笑着说：“我要?准备去?叙利亚了。”
“嗯？去?哪里？”
宋寻止眼?睛睁得很大，温润清隽的眉眼?之间全是诧异。
“叙利亚。”姜欢弯唇笑着，弯腰洗着手：“我了解了一下无?国界医生的申请，感觉我都挺符合的，况且我现在也没什么需要?挂念的，所以打算去?叙利亚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宋寻止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况且她怎么会说没什么挂念的呢，那傅以臣对她来说又是什么。
话没说出口?，姜欢就直起身子擦手：“我大二那年，就有想过申请无?国界医生的，也算是愿我的梦想。”
“那傅以臣呢？你跟他……”
姜欢转过身子看着他，那双曾经格外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覆盖上了一层灰尘。
她声音温柔，温声说道：“我们?和平分手了。”
“……？”宋寻止手指僵硬。
姜欢从地上扯出纸箱子，慢吞吞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沉默好久，才像是无?法忍受般的低声喃喃：“其实我没跟他说过，我挺喜欢他的，不，也不是喜欢，应该是挺爱他的。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对一个人上心过，他是天之骄子，傅氏继承人，他不应该跟我在一起的。”
宋寻止最?没有办法忍受的，就是看着面前这样优秀的人妄自菲薄。她从前那样骄傲明艳，怎么就一朝之间，变成配不上傅以臣了呢。
无?意识的哽了哽，宋寻止低声说：“不能?不走吗？”
“小宋……”姜欢撑着纸箱子，平素挺得很直的脊背此时弯下，她小口?喘着气?，像是压抑的很难受，“我爸爸是位医生，在他手上送走的人不是几个，可这次……”
姜欢闭了下眼?睛，大颗眼?泪跌落在桌上，吧嗒一声。
“可这次他杀了人，他救死扶伤的那双手沾满了不应该存在的鲜血。”
“你以为他是为什么自杀。”
“是因为失去?了我妈妈所以自杀吗？”
姜欢手指颤抖，轻轻抬起胳膊掩面低声说：“不是的。”
“他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他的下半生，他是在以死为自己赎罪。”
宋寻止嘴巴动了动，正要?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就听见她说：“就算再怎么不对，也应该交给警察，那个女人是一条人命，是我爸爸杀了她。”
“我得去?擦掉他手上的那些血，我得为他赎罪。”
这番话在宋寻止的心里面留下很深的印记。
时隔多年，他都没能?忘记姜欢说话时，悲伤的模样。
姜欢离开不久后，宋寻止跟傅以臣见了一面。
又是一年秋天，曾经的少年已长大为男人，入了傅氏工作。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大抵是刚开完会议匆匆而来，身上还带了些尘土气?息。
两人坐在咖啡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像认识许久的好友。
谁也没开口?提起姜欢的事情。
直到分开前，宋寻止踌躇不定的看向他。
傅以臣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落在桌面轻轻摩擦着杯子，他侧过脸去?看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色，神色淡淡却又带着忍耐的痛苦。
他说：“你想问姜欢是吗？”
“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她过的好不好，她有没有失眠，她有没有忘了我。”
说到这里，傅以臣才收回眼?抬头看着他：“我也很想她。”
宋寻止心里钝痛。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哪个男人能?光是空想就红了眼?睛。
傅以臣入职半年，外界对他的传言有很多。
说他城府深，心思重，手段凌厉。
可宋寻止今天看见这人，却觉得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男人，是个会因为想念心爱女人而红眼?的普通人。
那是宋寻止跟傅以臣唯二的两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在八个月后。
那段时间林郁时因为腿伤去?了德国，他安排的医院里面有他认识的朋友。林郁时那些日子总是吃不下饭，宋寻止看着这个小表妹像明丽的玫瑰凋落，心里却是想到姜欢。
于是那些天他总是风尘仆仆的去?往德国，陪着她复健，陪着她说话。
就好像是，看着林郁时慢慢好起来，就能?弥补他没能?陪在姜欢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一样。
但直到次年初，叙利亚那边发来一封邮件。
信里面说，姜欢在战火中?离世，当时她只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希望宋寻止有时间的话，能?够去?一趟叙利亚接姜欢回家。
宋寻止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留傅以臣的信息。
也猜想到或许是担心有这样一天，她不想被傅以臣看见自己最?后的样子。
宋寻止连夜飞往叙利亚。
等到地方时，也只看到了一罐骨灰与她的遗物。
简单的几件衣服除外，只有一本日记、红绳手链与她跟傅以臣的照片。
宋寻止再叙利亚待了整整四个月，他走完姜欢走过的所有路，出示了自己的资格证，帮着那些医生做完了姜欢没能?昨晚的事情。
五月，宋寻止回到了安城。
林冬晴在安城为她安排了墓地，姜欢被宋寻止带回了家，却永远的停留在了她最?好的年华。
直到这一切处理完，宋寻止才有时间去?找傅以臣。
他将那些遗物交给了傅以臣，红绳手链他看过很多次，捏在掌心中?摩擦过很多次，那上面缀着金色圆环，环中?刻着她与傅以臣的名字。
两人沉默无?语的处理完这些事情，离开前，傅以臣忽然喊住他，将那条红绳手链交给了他。
男人面容苍白，眼?尾的颜色便?显得格外艳丽。
他笑着说：“谢谢你做的那些，这条手链就给你做个纪念吧，也谢谢你喜欢她。”
宋寻止没有说话，只哽咽着将东西接过来。
很多人都知?道他有喜欢的姑娘，却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喜欢谁。
傅以臣一言不发，就能?看出他们?有共同喜欢的人。
宋寻止到那个时候才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输在了傅以臣对姜欢的信任，输在了傅以臣对这段感情的体?面处理，输在了他对姜欢的放开手。
他不知?道傅以臣是有多喜欢这个女孩子，所以才能?放开手，让她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去?到陌生国界；他也不知?道姜欢是有多喜欢傅以臣，那照片保存完好，唯有照片的角落，被多次摩擦的卷起皮。
那本日记里面，姜欢一字未提傅以臣，却字字都是有关他。
宋寻止在这段感情中?就像是清醒的旁观者，他是喜欢的，却不及傅以臣。
他看着后来的好多年，傅以臣慢慢步入三十?岁。
明明没有变化?，却又像是变了许多。
两人之间没有再单独见过面，除却如今早已分散五湖四海的朋友们?，没有人知?道从前他们?的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女孩子，名叫姜欢。也没人知?道，他们?从前因为这个人而相熟过。
日月流逝，傅以臣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恋人。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绯闻都不曾存在。
无?论?外界将傅以臣传成何种模样，宋寻止仍旧记得那个，光是空想就红了眼?眶的大男孩儿。
他的所有爱意与温柔，全部都给了离世的姜欢。
-
临近春节，宋寻止比平时要?忙不少。
阮秋这边也因为接了好几个化?妆品推广，直播开不完。
二十?八这晚，阮秋被阮父接回家。
每年春节都是阮家格外团聚的日子，阮秋刚回家，就被长辈们?说教了一番。不过都是年末相亲的事情，阮父拿她没办法，就只能?让家里的其他亲戚来说话。
阮秋头疼地往后靠去?，拿着手机给林郁时发消息。
【无?语，我刚回家就被炮.轰了】
林郁时那边回的飞快：【你干什么了？】
阮秋：【相亲呗，还能?干什么】
林郁时：【那你就直接说我表哥呗】
林郁时：【呲牙笑.jpg】
阮秋看着这条消息，想到了跨年夜那天晚上宋寻止讲完故事的模样，神色有些悲凉，但却也不是她所料想的陷入过往回忆的灰暗。
分开时甚至已经过了零点，宋寻止将垃圾收拾好，站在玄关口?换鞋。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鼻梁上，男人回过头，笑着说：“阮阮，新?年快乐。”
敛起思绪，阮秋压下心中?的那点意动抿了下唇。
阮秋：【别胡说八道的】
林郁时：【那你说说，我表哥要?跟你在一起你同不同意？】
阮秋：【……】
阮秋：【你管我】
阮秋：【不同意又怎么样】
或许是她那边突然有点事情，林郁时那边没再回复。
阮秋看着最?后那句话，出神片刻，又莫名其妙的按住消息，点了撤回。
让她现在说，阮秋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
俗话说好坏参半，大概对她来说眼?下自己内心的念头也是愿意与不愿意参半吧。
于是在那之后，除却除夕夜掐着凌晨点宋寻止给她发了红包和新?年快乐以外，将近半个月宋寻止都没有再联系阮秋。
她这边忙得厉害，也没时间计较这些。
直到四月底。
宋寻止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傍晚约她吃饭。
阮秋当时正好在试护肤品，还愣了好一会儿。
没等到她的回答，宋寻止语气?之间夹杂了些许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阮秋看了会儿手机时间，又后知?后觉的说：“哦，你是在约我吗？”
“嗯？”
阮秋眨了下眼?睛：“那你之前怎么……”
宋寻止笑了：“等你跟我吃完饭就知?道我在干嘛了。”
两人的呼吸对峙着，过了好久，宋寻止又问：“来吗？”
“来啊。”阮秋扬了扬下巴，“我为什么不来。”
约好吃饭的地方在后海的某家网红餐厅。
阮秋刚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家平时人很多，可今天顾客却少得可怜，门口?的白玫瑰也换成了她喜欢的小雏菊。还有好多不仔细看就会被忽视的细节之处都在昭示着，今天或许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她慢吞吞地走进去?，刚站稳找人，就听见身后一阵突如其来的拨弦声。
阮秋回过头去?，穿着白色卫衣的宋寻止坐在门外的平地上，怀里抱着吉他，微微垂眼?，额前的发丝柔软的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宋寻止……”
阮秋低声喊着他，却听见男人轻轻吟唱。
“……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
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
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
……”
宋寻止的粤语很好，得益于他大学期间，有位朋友老家在那边。
他唱这首歌的时候很动情，阮秋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宋寻止的所有爱意。
唱完后，宋寻止将吉他放下起身，走到她面前来笑开。
“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有想过要?给我喜欢的人唱这首歌，但是很可惜，那时候喜欢的人她有喜欢的男孩子，我做不出来横插一脚的事情，所以首秀就留到了现在。”
“不过还好，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你，一切都很值得。”
阮秋抓着包包的带子，神色紧张：“你要?干嘛啊？”
“看不出来吗？”宋寻止模样有些挫败，轻笑一声说：“我在告白啊。”
宋寻止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束小雏菊捏在手上，抬眼?看她：“我没什么谈恋爱的技巧，也学不来怎么跟人告别，这些东西都还是我这几个月自己摸索来的。”
“之前总是觉得很对不起你，让你一个小姑娘追着我跑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姜欢那件事情，在你心里面一直都是根刺，但是跨年夜那天晚上，我把握过去?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了。我没什么好隐藏的，我喜欢过她，但是那都过去?了，我从头到尾身边都只有过你一个人。”
“阮秋，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坦荡大方，不是为了向你表述我曾经在哪里摔过跤。”
“而是我想要?告诉你，我的过去?没有污点，现在也没有，我能?够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爱你。”
阮秋神色一怔，她抓着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宋寻止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自然也没有忽视她的举动，宋寻止没有继续往前追，而是只将小雏菊往前送了送。
“不逼你，你好好想清楚这件事情。”
“我就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宋寻止垂眸看着她，神情温柔：“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承诺的话在别人眼?里也会作假，但我现在还是想说一说。”
“阮秋，你跟我在一起吧。”
“跟我在一起，你过去?求而不得的我都给你。”
“这辈子我都只要?你。”
这是很平常的一个傍晚，平常到平时这个点阮秋要?么在追剧要?么在直播的傍晚。
可她却又觉得，极其不平凡。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因为他的一番话，在阮秋眼?中?就好像是覆上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就好像是从前失去?了的那些，在慢慢重现。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好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那些消失的小可爱现在是不在了吗（大哭
求一下作收奥~还有下本预收~
-下本接档《你的限定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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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歌词来源：《相依为命》-陈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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