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被卷入宫廷争斗的琴师(十五)(本穿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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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皇后无德,秽乱后宫,该当如何。”皇帝沉声问向司礼监大太监。
司礼监大太监一慌,急忙跪下,道:“按律应当废后,若证据确凿,可赐死……”
皇后脸色苍白,道:“陛下,臣妾从未……”
“皇后可敢念一念这封书信?”皇帝冷道。
皇后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一封书信,展开,那上面正是她自己的笔迹,除了与云惟知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之外,还在信的结尾附上了一首给云惟知的情诗,是七言绝句:
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
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这首诗不但符合韵律,巧用典故,还把云惟知的名字融入了诗里,表现出了皇后对云惟知用情至深。
“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皇后颤抖着念了前三句,终于再也念不下去了,将书信呈回,哀声辩解道:“此书信,绝非臣妾所写!此诗,亦不是臣妾所作!”
“云乐师亦说那些书信非他所写。”皇帝叹道:“你们二人,是把朕当傻子么?”
皇帝怒到极点,语气反而越发轻缓,用词越越发温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让九五之尊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只怕是离血溅三尺不远了。
惠妃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仍然维持着茫然不知的样子。
芊婕妤搀扶着惠妃,手在微微颤抖。
“陛下。”皇后声音极哀:“臣妾对此事一无所知,即便判死罪,也该容许辩解,然而臣妾实在不知道书信从何而来,无从辩解……只得恳求陛下,让云乐师辩解一二。”
皇帝也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此事是误会或者陷害,因此,略微点了点头,应允了。
锦衣卫得令,解下了软木与铁链,也解下了蒙眼的黑色布条,李越白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却沉默了。
“宿主。”系统急忙鼓励道:“您不是有很多方法吗……赶紧说出来吧。”
李越白在事发之前,早已准备好了许多条后路,每一条都可以自证清白。
没有急着开口,是因为,他有心给芊婕妤一个机会,让她公开背叛惠妃,说出真相,将功赎罪,这样一来,事情能被解释得更清楚,更有说服力,但是现在看来……芊婕妤仍是没有足够的底气。
李越白抬起眼睛,望向了芊婕妤,沉默了片刻。
乍一恢复视力,眼睛适应不了亮光,所幸今天天气阴霾,阳光不亮,在这清音阁里,芊婕妤的表情,很快就看得清清楚楚。
芊婕妤心不在焉地扶着惠妃,双手在微微颤抖,一双眼睛垂下,看着地面,眼神却瞬息万变,胸口也因为呼吸而起伏剧烈,似乎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她自从见过春桃之后,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要么协助惠妃,要么背叛惠妃,但由于恐惧,她仍是犹疑不决——惠妃势力那么大,真的能扳倒吗?而且,诬陷皇后一事,惠妃都是口头命令,没有留下任何实物证据,真的能证明一切都是惠妃的罪过吗?
斗争良久之后,芊婕妤还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她恨惠妃,想替王屹报仇,但正是因此,才更加需要慎重,没有把握不能出手。
李越白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打算亲自开口辩解——他这些日子精神高度紧张,殚精竭虑多方筹备,手里有的是证物,证人也早已找好了,全都可以证明自己和皇后的清白。
然而,刚刚开口,还未说出几个字,新的变故就发生了。
一位内侍匆匆进来,附耳皇帝,低声道:“太子殿下回宫了。”
“哦?”一听太子殿下回来了,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边正审着皇后,那边太子又回来了,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宜相见。
“让太子殿下在外面候着吧。”皇帝长叹一声,道。
慕容南回来了?
尽管还未脱离危险,李越白心头却仍然不知不觉涌上了海潮一般的喜悦——慕容南平安归来,太好了,太好了,同时这也说明……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了传令兵的报喜之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所率之部大胜叛军!生擒叛首单恒信!”
皇帝略微点了点头。
内侍们听了这个喜讯,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只得齐刷刷跪倒一片,齐声恭喜皇帝铲除叛首。
“叮。”系统提示道:“宿主,恭喜您,击败反派这个任务完成了1/3!”
这个1,自然是指的单恒信。
“系统,谢谢你。”李越白笑道。
“宿主,何不趁胜追击?”系统提醒道:“现在单恒信已经倒台了,您只要再开口揭露惠妃,便可以一气呵成地取胜了。”
“哦。”李越白笑了笑:“现在不需要我开口了。”
清心阁里的气氛,已经变了。
单恒信倒台的消息,彻底击垮了惠妃。
惠妃刚刚还是一幅胸有成竹坦然自若的模样,听到兄长被太子称为逆贼,而且已经被逮捕,像是瞬间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面色苍白,颓然无语。
她起身下跪请罪,道:“兄长的所作所为,嫔妾一概不知……”
皇帝并没有立刻追究她的意思,只是略点了点头,让她平身。
芊婕妤的表情变化,比惠妃还要剧烈得多,她本来还在犹疑不决地颤抖、躲闪、逃避……在听到单恒信倒台的消息后,立刻抬起脸来,目光中充满了神采,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压抑不住说话的冲动。
“前朝喜讯归喜讯,事情还要审清楚。”皇帝望了望皇后,脸色重新又阴沉了下来,摆了摆手。
“是。”司礼监大太监急忙领命,转向李越白道:“云乐师,请辩解吧。”
“在下与皇后清清白白。”李越白道:“至于今日为何被人陷害,芊婕妤心里清楚。”
众人听了他这句话,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此事和芊婕妤……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单恒信倒台,芊婕妤就要受牵连?
皇帝双眉紧锁,目光越发深邃了,他已经感到此事另有蹊跷。
“……”惠妃本来已经六神无主,现在听到芊婕妤的名字,心越发沉了下去,不由得瞥向了芊婕妤,目光如弯勾一般,充满了威胁,不同于与往日的强势,而是多了一丝恐惧与心虚。
芊婕妤被惠妃一瞥,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可是现在,她不怕了。
连单恒信都倒台了,惠妃又有何可惧?
芊婕妤咬了咬牙,甩开了扶着惠妃的手,大步上前,跪下,道:“陛下,此事,嫔妾确实知晓,只是不敢说……”
“你若是有丝毫隐瞒,便是欺君之罪了。”皇帝沉声道:“但说无妨,一个字都不许漏下。”
“若是嫔妾说到一半,被人灭口了呢?”芊婕妤望了望满屋子的锦衣卫,神情担忧。
皇帝立刻摆了摆手,命令锦衣卫暂且退避,又另外找了一队卫兵过来,护住芊婕妤。
芊婕妤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皇后娘娘和云乐师所言非虚,那几封书信,并非他们所写,而是嫔妾一人的手笔。”
话一出口,赵讷与惠妃立刻面色铁青,其他人也大惊失色。
芊婕妤要来了纸笔,命人磨了墨,现场写了两张纸,于是事实清清楚楚地显露在了众人面前——芊婕妤确实能够出神入化地模仿皇后和云惟知二人的字迹。
“若陛下不信,嫔妾还能完整背诵那几封书信。”芊婕妤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当场背诵了一段情书内容,果然字字不差。
经过了这一系列的现场证明,皇帝和众人都不得不相信,这些书信,的确是芊婕妤写的。
“你写的书信,为何到了云乐师和皇后的房间里?”皇帝仍是双眉紧皱。
“请陛下恕罪,是嫔妾亲手所藏。”芊婕妤道:“近一年来,嫔妾常常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然有的是机会接触元亨宫中的物品,前些日子,嫔妾便偷偷将书信塞进了元亨宫的屏风夹层之中。”
皇后身边的宫婢立刻证实了这一点。
芊婕妤每次去给皇后请安,都会在屏风前站立许久,只要她悄悄将手放在背后,对准屏风夹层的缝隙,将书信塞进去……轻而易举。
至于清心阁,更是容易了。
昨日芊婕妤扶着惠妃来清心阁听琴,在云惟知转身去内室取琴的时候,芊婕妤趁机翻开地砖,将木匣放了进去——整个木匣包括里面的布偶和书信,全都是芊婕妤的手笔。
芊婕妤说得话,一句一句全都被证实,皇帝心头对皇后的怒意渐渐消散,最后慨叹一声,放下心来。
幸而,皇后无罪。
然而,芊婕妤陷害皇后,此事同样事关重大。
皇帝沉声道:“芊婕妤,你平白无故陷害皇后,手段精妙歹毒……到底是为何?是否受了他人指使?”
芊婕妤人微言轻,必定是受了他人指使,才出手陷害皇后的,但那个指使的人……是谁?
芊婕妤闭了闭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哀声道:“陛下,嫔妾素来尊敬皇后娘娘,怎敢陷害?都是……都是惠妃,是惠妃逼迫嫔妾做的!”
说到惠妃二字,她字字泣血,撕心裂肺。
惠妃面色苍白中带着铁青,早已跪倒在地。
“芊婕妤……你竟敢……竟敢诬蔑本宫!”惠妃面色中绝望带着疯狂,双目圆睁,带着指甲套的右手直指芊婕妤,怒气上涌,咳嗽不止。
芊婕妤一不做二不休,将惠妃所有的计划都抖了个底朝天。
惠妃自知身受皇帝宠爱,家里又有单恒信将军镇守边关,又有锦衣卫指挥使赵讷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整个家族都是皇帝亲自扶持的新兴武家势力,素来都勾结单恒信,冒领功劳,坏事做尽,欺君罔上。惠妃又知道皇帝不再宠爱皇后,同时想打压皇后出身的世家大族势力,因此,认定皇帝必然会废掉皇后,另立自己为后,所以,无时无刻不在筹谋陷害皇后,制造机会。此番见云乐师与太子关系亲厚,不由得生出了诬陷皇后与云乐师私通的想法,便密令芊婕妤模仿笔迹,模仿到位之后,再将信偷偷藏好……最后,惠妃亲自装病,利用皇帝对自己的宠爱把事情闹大,引出一切。
众人见芊婕妤如此敢说,心里都暗暗叹服,都认为说得十分在理,恍然大悟。
这样一来,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芊婕妤每说一句,惠妃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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